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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见·茶

2024-03-0720郑慧

“感谢上帝,没有茶,世界将暗淡无光,毫无生气”。—悉尼·史密斯,英国作家(1771-1845)

世间诸多饮料,世人各有所爱。

而于我而言,众多饮料中,浓酒太浊,咖啡太苦,可乐太俗,清水太淡,而茶,刚刚好。

茶,对于中国古人来说,或是解毒、医病的神农传说;对清朝来说,茶叶换鸦片,卖的是清醒,换回的是迷醉;对英人来说,是初始工业革命的兴奋剂,工人以此提升劳动效率,或是而后附庸风雅的下午茶,淑女贵妇茶桌间相谈甚欢;对美国来说,或是独立的契机,或是可乐与咖啡浓烈之余清寡的选择;对日本人来说,茶道之创建,是在乱世之中寻求内心的宁静,是在对抗世间无序之中建立的秩序;对今天国人来说,或是高大上的艺术,或是小清新的抽离。

而茶之于我,这个小小的个我而言,是尘世中的相遇,是茶席中的相惜。是繁华世景中,一茶一席间,寻求的个我宁静,感受的相遇欢喜。

2014年11月25日,大益邀请昆明20多位牧师传道到“大益爱心茶室”参加“心灵甘泉”的感恩茶会,就这样,我与大益,与普洱,相遇了。

本人天生好静,还有些许自闭,一直以来,凡遇集体活动,准是逃之夭夭。喝茶,多年的习惯,都是一个人,一杯茶,躲在书房里,夜深人静,甘苦独尝,冷暖自知。最多最多两个人,喜爱千利休的“小”格局,小空间里两个人“促膝”对饮就已足够。而一群人邀约着一起喝茶,真是前所未有的挑战。被同事们拉着去了茶席,却从此,不曾相逢的山水相逢了,不曾相遇的人遇见了。

原来,一个人,也有一个人的喧嚣,己心亦是江湖,亦有刀光剑影。而人群中,也有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与尊重。茶席间,各在各席,各守其位,各安己心。不相扰,而相安。田间花草,在各自的季节里,各开其花,各吐其芳,席间情景,正是如此。

在爱心茶室的感恩茶会中,大益集团董事长吴远之先生和我们分享了“茶道中的基督精神”,在爱心与感恩中我们相遇了。在茶与十架的相关中,我们相连了。“茶之布道者”几个字忽地飘进脑海。吴总,似在说茶,实在讲“道”。金针白莲浸泡中,飘来阵阵荷香,镂空的烛灯辉映出光明的十架,把尘世中的喝茶人带向基督十架的思考。

吴总分享说,茶的一生就是牺牲与奉献。被采摘,离开母体,晒、揉、蒸、烘、烤、压、包装、闲置、刀撬、热烫、浸泡,最后供人饮用。经历水火,奉献自己,使他人获益。一语点醒梦中人,茶展示的不就是牺牲与奉献吗?这个茶席是茶与道的相遇,是我们共饮“心灵甘泉”的感恩盛筵。

望着壶中茶,静静思想,两片叶子,如何相遇,这是怎样的缘份。它们是否来自同一座山,同一片园?曾否来自同一棵树,同一个枝子?即便都不是,它们也来自同一位上帝,同为上帝所创造,吴总说它们是“上帝祝福的叶子”。虽然它们来自不同的地方,可是那么神奇,竟然被放进同一个壶,在其中一同浮浮沉沉,起起落落。它们,就这样相遇了。

总也好奇,它们是初遇,还是重逢?若是初遇,何等惊喜;若是重逢,又会是何等讶异。无论如何,它们都一同承受上主的恩泽,一同在日月下生长,然后,一同奉献着自己,让这个世界更加美好。

茶中遇见,席中欢喜。相遇的路,花香满径,不至荒芜。冰心说,“爱在左,情在右,在生命的两旁,随时撒种,随时开花,将这一径长途点缀得花香弥漫,使得穿花拂叶的行人,踏着荆棘,不觉痛苦,有泪可挥,不觉悲凉”。

相遇,是去觉察别人心中无法言说的悲凉,是去感受他人“无泪有伤”的沧桑,是用茶汤去融化日积月累的坚冰。我们在茶席中,互相拥抱,彼此温暖。相遇,就是这样,在别人的荆棘路上,撒满鲜花,种上芳草。让经历不再那么苦痛,让人生不再那么悲凉。

教宗方济各,2017年“四旬节(预苦期)”发的文告,主题是“圣言是一份恩典,他人是一份恩典”。他指出,我们遇到的每个人都是一份恩典,都应受到款待、尊重和爱护,他盼望大家在人类大家庭中增进相遇文化,他也鼓励我们每个人向他人开放自己,给别人和自己一个爱和被爱的机会。

茶道正是相遇文化。我们都是苦难中的遇见,是尘世中彼此的安慰。

清明,亦在春天,乃是采茶好时节。有时也想,茶之苦味,大概是与离人的泪相关吧。巧合的是,清明时节,也是基督的受难之季,而后,是复活之春。人生旅途中相遇的人,在尘世苦难中感受主爱,在世事悲凉中彼此慰藉。

我们品茶之苦,亦享茶之甘。人生,也是如此吧。

经历茶席,也是社交恐惧的医治。原来,人是上帝的礼物,茶席是享受礼物的美好机会。把自己作为礼物呈现在人前,也把他人作为上帝所赐的礼物珍惜。礼物不在乎大小,而在乎价值。相遇的人,不在乎身份的高贵,而在乎爱的多少。

为着每一次的相遇,感恩,因为所有的相遇,都是上天的恩赐;所有的遇见,都是上主的礼物,理当珍惜。

日本茶道中“一期一会”的理念,值得我们借鉴,要把每一次的茶会看作一生唯一一次的相聚,“唯此一次”是茶席中应有的心态。

此次的相遇,并不意味着将来的重逢。或许,这次的遇见,真的是此生,唯一的一次。

茶席中,与茶相遇,与己相遇,与人相遇,与主相遇。总归来说,就是与爱相遇。

遇见,茶;遇见,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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